Chapter 10
我言不由衷的苦痛和你直白坦荡的沉重,让前路不知所踪,迷雾朦胧。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天还是阴沉沉的,地面上还是未褪去的水迹,即使隔着玻璃也能感觉到空气的潮湿和清冷。
董思文背对着王俊凯,透过窗纱看着远处的建筑,开了口,“你把签证给我,我帮你查一下这几天的航班。”
“你是在赶我走吗。”王俊凯坐在椅子上,语气有几分伤感。
“我并没有邀请你来。”
“我的不请自来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少年停顿了一下,“可是我很想你,特别想。”
“你不饿么,先吃饭吧。”董思文转身想去拿桌上的披萨,王俊凯则更快一步起身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其推到墙边,不由分说地将另一只手抵在了墙边,带起的风让董思文耳朵里灌了凉气,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别逃避话题好不好,昨天的事你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一个答复。”王俊凯又凑近了点,董思文被他困在角落里,面无表情,这让他很不服气。
“那你要我说什么呢?你想我说什么呢?”董思文抬眼看向他,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也许,仔细听的话,可能还会感知到两人的心跳频率。
“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一点点呢?”
「谢谢你没有忘了我。」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次跑出来给多少人添了麻烦你知道吗?你的家人朋友,你公司的同事,支持你的粉丝,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很担心你,但是我知道还有更多爱你的人也在担心你。」
“如果被媒体拍到,他们会怎么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的前途出现差池,你要冷静点,再冷静点,稍不理智就会有无穷的后患。」
“你可以不介意我的感受,那你也该自私一点,为你自己多着想点好不好?”
「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时刻为自己做打算,你永远也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你说你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又为什么要回应你?或者你想要我怎么回应你?”
「我不敢相信,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我是个很容易就被满足的人,你能喜欢我对我来说是我不能承受的惊喜,可我不能回应你,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但为了你,我绝对不可以回应你。」
董思文的眼神和语气里没有一点好或不好的情绪,除了平静,也只剩平静,本以为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飓风,王俊凯已经做好了脱离地心引力前往新世界的心理准备,可现在他却踏实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他感到困惑又失落。
这种心情名为「自我发觉的一厢情愿」。
其实一厢情愿什么的都是给自己留了面子的说法,再难听点讲大概是自作多情了,王俊凯此刻倒没有觉得羞耻,而是非常难过。
连续三十六小时未合眼跑通告他没有觉得累。
半夜四点换乘航班仍有大批粉丝在机场扛着炮追着他拍他没有觉得累。
为了粉丝见面会的体能训练一连湿透三件T恤他没有觉得累。
S台跨年演唱会发了高烧还带妆彩排两次他没有觉得累。
独自跑到一个对他来说异常陌生的地方,这事他谁也没说,他只想把自己这份心情与董思文分享,只有她才可以,才可以去知晓他心底最深处最压抑的秘密。
可如今她只是稍稍了解了一点就毅然而决然地拒绝并否定了。
自己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鼓起勇气决定向前走的,而且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现在冰面被董思文的话割出了一条条裂缝,“咔啦”一声,王俊凯坠入了寒冷而黑暗的水底。
他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休止键的开关,疲乏感像洪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现在他只想睡个好觉,漫长、安宁、无梦,等一觉醒来,一切都恢复如初,他还可以谨慎地计算着时差与思文姐聊天,她会过的时候也能一起去吃个饭再看场电影,该有多好,也许真的回不去了。
他累了,彻彻底底的,累了。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车厢内的灯光和温度都十分恰好,电台里也放着不知名的吉他民谣,沉默在此时非常适宜,好像开了口才会把气氛变得尴尬。
一下车接触到夜晚的冷空气,王俊凯打了个喷嚏。
“冷吗?”
“没事。”
“东西都带了吧。”
“嗯。”
“到了给我发短信。”
“嗯。”
“跟他们好好解释。”
“嗯。”
“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
“你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
“嗯。”
“小凯。”董思文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忍不住叫住了他,王俊凯站定却没回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一路顺风,拜拜。”
“思文姐,再见。”他回头勉强扯了扯嘴角,最终却还是没笑出来。
一直看到飞机隐没在黑夜里,董思文才擦了擦眼角,转身离去。
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