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 ,拥有着后知后觉的美丽 ,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感谢你,为我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郑楚楚讨厌的事物之一便是这种让人感到困乏的下午,燥热得感觉空气都凝固起来让人窒息,可远处的蝉鸣却又不疲不休,嘹亮并且很有节奏,让大脑更加闷闷沉沉无法思考。
桌子上布满窗户外的榆树叶缝隙中照射下来的光,明明完全无法感受到风的清凉,却也是枝叶摇曳,光影斑驳。
郑楚楚讨厌的事物之二是物理,一边用胳膊枕着脑袋,一边拿中性笔在草稿本上乱画。刚刚发下来做随堂练习的卷子基本没什么会做的题,选择题感觉哪个都对又好像全都不对。
不确定单选还是多选偏偏分值又很大索性全都选一个,蒙对一个好歹拿一半的分,蒙错就一分都没了啊。
即使是受力分析只会画永远垂直向下的重力箭头的她也是渴望多考几分的,郑楚楚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上进心,虽然题都不会做但是公式还是记得很牢的,简答题感觉能沾边的就全部写上去希望老师能看在自己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多给几分。
不过好在这个卷子老师给一节课时间写,下节课就讲,好让同学们及时消化,因此她也不着急干脆先打发上一节课时间下节课跟着把黑板上的答案抄下来便好。
下课铃终于响了,郑楚楚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小卖部买瓶酸奶,班主任突然进来说有事情要通知,让大家先回到座位上。
「啊,酸奶看样子是喝不到了。」
对于刚刚上高中的学生来说大家还是很拘谨,把双手叠得整齐放在桌上等老师讲话。
“之前因为受伤休养所以军训和前一个月课没来上的同学现在来报道了,希望以后大家能跟他好好相处成为好朋友。”老师向门外颔首示意,一个背着书包并且抱了一摞课本的少年走进来,站定后面无表情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易烊千玺,请多多指教。”说着,弯腰鞠了一躬。
同学们已经开始小声的开始议论,而讲台上那个少年倒很自然的问老师他的座位在哪里。
“啊,我看看,你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那个位置吧。郑楚楚好像是单桌坐的。”老师指着郑楚楚旁边的空位。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少年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礼貌的真诚。
少年抱着一摞书朝自己走来,郑楚楚才反应过来把桌子上的卷子和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拿“啊,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桌我一个人坐,有点乱,你等我整理一下。”
他微微扬了一下嘴角“没关系,不着急。”
身旁多了一个人后郑楚楚不好意思再趴在桌子上了,其实一想到以后没有独自支配这张桌子和两个抽屉的权利她心里还是小小的难过了一下。
但是上课铃的响起让她没时间再去胡思乱想。
“同学们上节课卷子做的怎么样啊,我们先来对一下选择题答案,你们错的多的我来讲一下。”物理老师准备开始对答案了。
“那个,我没有你们做的这张卷子,可以一起看吗?”新同桌小声问道。
“啊啊,当然可以啦!”郑楚楚把卷子推在了课桌中间。
“A BC B ACD……”
「我的天啊,又错了这么多,完全就没对几个嘛TAT。」郑楚楚内心又是难以名状的悲痛,悄悄瞄了一眼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因为她错的离谱的答案而有任何嘲笑不屑的表情,很安静的看着她把老师的思路记在旁边。
“那选择题我就讲这么多了,还有不会的吗?剩下的时间自由讨论一下刚才的问题”物理老师推了一下微微有点下滑的眼镜。
「啊,不管你讲多少遍我就是不懂为什么最后这个答案是B啊=口=」,她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这道题是因为三个共点力作用于物体而平衡,其中任意两个力的合力与第三个力一定等值反向,AC不对D无关那就是B了。”新同桌漫不经心的说道。
“咦!我刚刚居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吗!”郑楚楚感觉自己的学渣形象大概会在新同桌心里生根发芽了,放弃挣扎的她伏在桌上等着马上要响起的下课铃。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易烊千玺一边抄着课程表一边问道。
因为刚刚又被物理弄得云里雾里的郑楚楚回答的有气无力“郑楚楚,郑成功的郑,楚留香的楚。”
“那你把电话给我留一下好吗,我一个月没来有些事情总是问老师也不方便,以后如果有问题麻烦一下你可以吗?”少年把一个记事的小本子推过去。
郑楚楚拿过来,左边是刚刚誊抄好的课程表,右边第一行是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秀工整,笔势硬朗。
“啊啊没事的没事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话说你的字真好看啊,你是不是有练过书法!”还好阿拉伯数字看不明显!不然自己的字在旁边岂不是差别太大了。
“以前练过一点,你写得也很整齐啊。”
郑楚楚感觉身边的这个人很礼貌很谦虚,明明他已经落下了一个月的课但是好像老师讲的都会,而自己对物理这样的科目真的很苦手,初中就已经是在及格线挣扎的程度了T口T
“那如果我以后有不懂的题可不可以拜托你给我讲讲啊,我物理不是很好,啊,不,非常不好。”郑楚楚觉得新同桌是一个可靠的好人。
“嗯,我也还好,我会的一定给你讲。”易烊千玺背起书包招手“我先走了,明天见。”
“啊,好!拜拜!”
“郑楚楚!你快点啊别磨蹭了!”何汐已经在门口叉着腰了。
“啊啊就来啦!”郑楚楚慌忙跑去。
“今天要不要去吃手抓饼!喂,你干嘛一脸嫌弃啊,我不就稍微磨蹭了点嘛。”挽着何汐的手臂郑楚楚摆出示好的笑脸却被无视了。
刚放学的时间点,天色是橘红的,就好像上周妈妈买的胡萝卜番茄汁那样,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得又细又长。
郑楚楚边走边踢腿,地上的倒影就好像很久以前看过的那个故事里的长腿叔叔一样,她现在整个人都放空了感觉心情特别愉悦,等等回家也许可以一口气打通上周卡关的RPG游戏。
“啊,怎么校门口会围了这么多的人啊?有什么活动吗?”铁门外的保安叔叔正在疏散人群,可是那些人却固执地站在那里,拿着手机甚至是单反相机在寻找着什么。
何汐闻声抬眼,“你不知道你们班新报道的学生身份不一般吗?”
郑楚楚很茫然,新学生,难道是自己的同桌?
“你说易烊千玺吗?他怎么了嘛?”
“他是现在国民组合TFBOYS的成员啊,挺红的,你看这些就都是他粉丝,跟这在等着拍他呢。”
郑楚楚虽然不是很关注这方面的讯息,但是那个组合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原来新同桌不仅物理不错,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啊。
还在原地感慨的郑楚楚被何汐一把拉起奔跑“你出什么神啊,公车来了快走啦。”
“诶诶诶!快快要走了!!!师傅等等!!!!!!”
回到家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酸奶,咬着吸管回到房间,准备打开电脑读取游戏存档。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有一条新信息:^-^我是易烊千玺,这是我的号码。
哇还用笑脸表情很有童心啊。
还在苦恼记不住新同桌全名怎么写的郑楚楚发现手机输入法自动联想出了易烊千玺四个字,联系人保存成功后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新同桌好像是名人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说起来还不是很清楚那个组合的事情索性先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郑楚楚被搜索结果震惊了,和自己同龄的三个少年这么早就出道进入娱乐圈,而自己那个时候好像只是无所事事玩游戏虽然现在依旧如此吧。
看了一些组合相关视频和新同桌几个舞蹈视频之后,郑楚楚躺在床上想他一定很累吧,要上课还要训练演出,不过一点感觉不出来他有明星的架子啊,完全是普通的高中生啊,但是百科说他是学霸,那自己以后的数学和物理作业是不是有了着落,冒出了这个想法的郑楚楚连忙狗腿的打开短信,快速打了一行字发送,然后便卷起被子准备开始梦里的新生活。
预习好功课的易烊千玺准备打开微信看看小伙伴们今天朋友圈发了什么有趣的动态,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郑楚楚:啊哈哈同桌晚安啊祝你好梦哦!以后的物理和数学就多多麻烦你了!
想起下午那个感觉有点呆而且懒散的同桌,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点击发送。
知道了,互相帮助,晚安。这条不用回了。
Chapter2
就像被大海吸引所以哭泣的云,下一场雨,只为了接近你,拥抱你。总有为了贯彻对于明亮的灯火的执着和信仰最终付出生命的飞蛾,为了捕捉萤火虫而在深夜里的森林迷路再也没有回到家的孩子,或者是为了一个穷极一生也追赶不到的人白白浪费大好青春的我们。这世间美好的事物太多太多,但我们未必能够拥有他们,有时候明明知道那并不属于我们,我们却卖力的接近,只为了离你更近一点点。即使前方是悬崖,即使前方是深海,我都不怕,我只怕你越走越远,我想接近你。
按何汐的话来说,郑楚楚是一个很无聊但是自己却乐在其中的人。郑楚楚不太喜欢看电视,唯一热衷的节目是天天饮食,食物是至高无上的艺术品,和音乐美术一样值得在艺术展厅被大家欣赏。虽然这个观点没人能认同,不过郑楚楚对自己的伙食还是很讲究的。从初中开始,午间的便当菜色就没有一天重样过。
何汐怀疑过她是不是以后想在东直门那开一家馆子,但郑楚楚义正言辞的否定了这个脑洞,餐饮业竞争激烈朝五晚九,还要看人脸色,这对于一个自由散漫的人来说实在有点为难了。不过她很喜欢给父母准备早餐,何汐也吃过她炸的春卷,皮酥馅鲜,咬一口那真是满满的幸福感。
今天她抽屉里放了两个便当盒,一个是自己的加菲猫的,另一个是超市买泡面送的轻松熊图案的。
开学快三个月,自己麻烦这位新同桌的地方真的很多。
比如不会做的数学题。
听老师讲了一遍可是还是不知道怎么订正的物理改错。
偶尔犯困想打瞌睡就点一下他“我睡一会,老师来了叫我哈!”得到的便是ok的手势。
或者是自己忘记写名字的作业之后想起准备去组长那里找回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一看就出自易烊千玺之手的「郑楚楚」三个字,和本尊的签名比起来这个明显更加大气。
他有时候有通告,会跟老师请假先离开或者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他的人影,郑楚楚就把那天要完成的作业发短信告诉他,等到他来学校的时候再把自己的课堂笔记给他看。
虽然有时候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不过郑楚楚从不觉得易烊千玺哪里和大家不一样,他学习很认真成绩很好,但是他也会打瞌睡啊。
也许是前一天训练到很晚睡眠时间不足,他用手托着左脸,另一只手还握着笔在第七段课文那里停着好像马上要画一两条重点线。
可是他的眼睛确实是闭上了,眼睫毛很长很密,可能因为上课的时候睡着不是很安定,眼皮微动,睫毛也跟着颤动,好像是刚降落停歇的蝴蝶在煽动翅膀,慢慢的回忆着前不久离开的远方。
完全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高中生啊。
有时候郑楚楚闲的发慌,会找他聊天,即使是在上课时间。
他看着很高冷难接触,其实慢慢熟悉了也会感受他是个很逗的人。
有时候跟郑楚楚开玩笑自己乐半天,或者时不时来一句吐槽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好看。
郑楚楚话很多,给他讲最近玩的恐怖RPG的几种结局,或者是自己正在追的漫画男一号遇到宿敌了,半推销半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易烊千玺总是会「嗯嗯然后呢」这样回应着好像是为了告诉她我有认真听你说话哦。
「切,我都安利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入坑啊!」郑楚楚内心有点郁闷。
不过那天几天没见的易烊千玺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这个给你,你不是一直说很喜欢他么?小凯去买他喜欢的漫画的时候我看到顺便帮你带了。”
封面是郑楚楚的小天使一号。
“哇啊啊啊啊,易烊千玺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啊啊啊!”没出息的先拿脸贴着封面蹭几下再翻看内容,“大恩不言谢,说吧,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做。”
看郑楚楚带了快两个月的便当并且偶尔也能蹭到一些福利的易烊千玺觉得一本漫画能换一个便当这样的交易真的很划算忍不住也笑了。
“炒面。”
易烊千玺从小就备受瞩目。不像另外两个小伙伴,他出道其实比较早,没进这个组合之前他也有录节目拍广告。
从小父母要求他做了很多事情,跳舞、书法、还有很多很多,小时候的记忆就是每天在各个培训班之间兜转,有时候很累,甚至跳舞会受伤,特别疼,睡觉都不敢随便翻身。
他记得有一次他从舞蹈室出来一边拿毛巾擦汗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同龄的男生从他身旁经过,计划着等会儿去谁谁家看动画片。他当时滋生出一点点羡慕,因为自己等会要去练字,估计老师还要布置作业是没有时间去看动画片了。
不过他坚持了下来,虽然自己那会年纪小也不懂学这些有什么意义,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跳舞了,跟着音乐的节奏去释放自己,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身影他觉得很高兴,并不同于小时候因为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妈妈会奖励棒棒糖或者其他的小零食那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他觉得那一刻自己得到了真正想要的东西。
练字也是,能让自己静下来,心无杂念,只要去关注下一笔的走向便好。听了太多纷杂的声音,他觉得安静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
现在组合的人气越来越高,自己受的影响也不是几年前那样了,粉丝们支持陪伴自己走了这么久,自己何德何能去承受他们对自己这么多的好。
不是没有困扰,学校门口没到放学的点就围满了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堵自己的,他带了帽子和口罩可是眼尖的粉丝还是发现了他,拿着相机一边大喊着“千千,千千”一边跟在自己后面按着快门,闪光灯很刺眼得让他不由自主得抬手去挡。
「很累,但也无可奈何。」
粉丝的安全问题,同学们会不会有麻烦的问题,家人的生活被严重打扰的问题,等等这些都困扰着他。然而他沉默惯了也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边思考一边一下一下按着圆珠笔。
郑楚楚喜欢的事物之一是下雨天,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她蜷缩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看着玻璃上水珠慢慢滑下来在水泥窗台上晕出一片水渍。
雨天做什么都感觉特别舒服,随手拿起一本散在地毯上的漫画或者小说,或者塞着耳机单曲循环一首木吉他民谣,都能让郑楚楚感到满足。
最简单也最愉悦的就是睡觉,睡饱了再推开窗户大口呼吸混着青草和泥土味道的空气,想想都觉得雨天都是老天的恩赐啊。
不过这个前提是下雨的那天她不用上课。
下雨天本就容易犯困,老师还带着耳麦没有任何起伏的推算公式,完全就是蒙汗药一样啊。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为了摆脱困意,郑楚楚去了一楼的水房,拧开水龙头,把凉水往自己脸上拍。
「好像没什么太大的用,但多多少少不至于像上节课那样基本一点东西都听不进去。」
边擦手边向3班的方向走,「唔,这节课好像是个大课间,等下找易烊千玺问问上节课的重点好了」这么想着的郑楚楚却在楼梯口听到了刚刚念头里出现的名字。
“是啊,就是那个3班的易烊千玺啦,听说他留过级却给媒体说自己是学霸。”
“诶,真的吗?不过我看他书包后面挂了一个娃娃,好幼稚啊,是不是娘娘腔啦,而且上次找他要电话还拒绝了我真当自己是明星那么大的架子哦。”
“我那次远远看到过他,感觉就那样啊,每天学校门口还那么多粉丝等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真是瞎了眼了。”
两个女生靠在走廊边的墙上还有一个倚在走廊扶手上一只手捂住嘴大声的笑着另一只手则拍向同伴表达说闲话的乐趣。
郑楚楚的困意忽然就没了,转而被一种愤怒所取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校服衬衫的袖子撸上去了一点,“诶,同学,你们在说易烊千玺么?”女生们闻声看向她,郑楚楚抖了抖额前的刘海,把碎发放在耳后,“你们父母应该也教导过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别人闲话吧,评论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不清楚的事情,这种谈话很有趣么?”
三个人的脸上是难以名状的表情,僵硬的笑容渐渐被一种被戳破的尴尬和气愤所取代。倚在扶手上的女生先开了口,“我们聊天关你什么事,你谁啊这么了不起在这里说教我们?”
“我是他的朋友,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成绩很好,有礼貌。经常帮助别人也没有所谓的明星架子,你们又不认识他还这样说他,更别想他能给你电话了。别做这么无聊低级的事情,不然别人会觉得你们很掉价的。”
郑楚楚说完感觉血压好像稍微降低了一点,不过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更难听的话也不是说不出来,只是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自己的同桌自己了解,当然不会因为这种流言蜚语而有丝毫动摇,但是还是生气,比自己被人说三道四还要恼怒一百倍。
上高中以来和班里同学关系都还不冷不热,何汐和自己也不在一个班,易烊千玺是自己每天接触最多的人,他真的很好只是可能别人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还要这样讲垃圾话泼他脏水实在有点过分了。
“哟呵,还把自己当回事了怎么着,我爸妈管没管教我轮得着你来唧唧歪歪么?我看你才欠收拾啊,要不要我们替你父母教你做人啊?”被戳到痛处的女生瞪大了眼睛,也不是刚刚讲闲话的那种娇嗔的声音了。
「不服就打一架啊,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我能揍十个」这个想法从郑楚楚决定走过去理论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即使不是身经百战,但是从小穿着裙子翻墙爬树、和欺负妹妹的男生厮打并且最终让他给妹妹哭着道歉的她也绝不惧战。
又把袖子撸得高一点,轻轻用脚后跟踢了踢地面好让鞋子更合脚些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寻着声音抬眼便看见易烊千玺站在比她们高一层的楼梯上向下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
Chapter 3
这个世界有很多值得让我们不遗余力去追求的东西。白天空闲之余会不由自主地念想,夜里睡着了还自然而然出现在梦的缝隙里。在乎,很在乎,非常在乎。我们因此不害怕痛苦,不畏惧失去。什么时候都不晚,为自己热爱的东西,奋不顾身。
晚自习是从上周开始的。
教室的灯光不够明亮,毕竟是要顾全班里六十多个人肯定比只为一个人的服务的台灯要麻烦多了,这么想着,郑楚楚都觉得能够体谅一盏吊灯的辛苦的自己实在是善解人意。
桌上的便利贴上要完成的作业全都被打了勾,自己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呀。
枕在臂弯里看身旁这个人还在草稿纸上列公式,他认真的侧脸让她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楼梯上被他拉回班里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这样,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郑楚楚先开了口。
“以后不要和别人争论这些了,没必要的。”
“我很生气啊,她们都不了解你还这样说你,你不生气吗?”
“听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过你为我说话我挺高兴的,谢谢啊。”
“……”
“别撅嘴啊,你刚刚超酷的。”
“哼。”
“给你买酸奶。”
“要蓝莓味的。”
“好。”
“等等把上节课的数学笔记借我哦。”
“嗯,例题我拿红笔画好了,不懂的再问我。”
“干脆你现在就给我讲吧。”
易烊千玺还在算题,笔唰唰唰的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行等式。
明明是草稿,可是每个数字每个符号都很整齐完全没有随意的情绪。
他偶尔会因思考而稍微皱眉,无意识的轻咬下唇。
“你做完了么?发什么呆。”仍在演算的人忽然开了口。
“完了,我今天课间就在写作业。”
“你确定吗?”
“我在你心里是这么没有信用的人吗,啊我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要下线五分钟你别跟我说话。”
“别闹,你数学练习册拿来我看看。”
“喏。”
“唉我就知道。”翻到最后一页倒数第二和第三题都没写,啊,也不是完全空着。
「解」
「已知F(X)=asin2x+cos2x」
「sin(A+B)=sinAcosB+cosAsinB」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跟哪啊。」易烊千玺边摇头边叹息。
“听么?”
“听。”
这个时间点的教学楼被黑夜笼罩着,白炽灯的光透过窗户在冷空气里暴露着,少年和少女之间的关系在微妙的变化着。
十一月初的时候学校组织大家去天文馆。
现在北京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活动日很人性化不用穿校服,郑楚楚把脖子缩在黄色的大衣里等着校车。
“啊~~~~~~~~~~~~”这个哈欠打得眼泪都不自觉挂在眼角了,郑楚楚用食指指节去擦。「早知道昨晚就不要为了那个游戏纠结那么久了。」
「自己是不是已经提前进入老年人状态了,都是高中生,他们怎么像春游前一天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啊。」在两手间哈气快速摩擦好让手的温度变高点,不然更容易犯困了。
校车里的暖气估计没开多久,坐在后排感觉还是有点凉。
车窗被厚厚的雾气蒙着,郑楚楚捏紧拳头在上面使劲摁了一下,再用小拇指点了五个点。“你看,这是脚印。”
带着耳机的易烊千玺往玻璃上看了一眼,“和我弟弟的脚差不多大。”
“你吃棒棒糖吗?”郑楚楚在背包里翻找,补充点糖分大概就没那么冷了。
“好啊。”摘下口罩接过糖果,剥开糖纸含着,荔枝味。
易烊千玺似乎想到什么拉开自己包的拉链,拿出一盒好丽友递给身旁的人,“这个给你。”
“哦哦太好了!谢啦,正好起晚了没吃早饭。”
“以后还是按时吃早饭吧,不然对身体不好。”停顿了一会少年又说道,“不对,应该是晚上不要玩太晚游戏,不然没法按时起床。”
“啊啊知道了,不过我跟你说,昨天那游戏剧情实在是太酷了balabala……”
北京的雾霾让车窗外的高楼大厦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天文馆在一片灰白色的天空下倒没有那么模糊。
“请大家听班长安排,安静有序进场,等等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为我们讲解的。”
何汐所在的班也来了,远远可以看到她用手机前置摄像整理头发。
这次好像是三个班的学生一起参观,讲解员有点电流音的麦克风音量几乎是被细碎的讲话声掩盖了。
其实郑楚楚是第一次来天文馆。
她有一个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的表弟,家里还有一架天文望远镜,青春期不沉迷于游戏也不喜欢打篮球,不过郑楚楚觉得能对一件事专注的男生认真的样子特别让人着迷。
如此想来,易烊千玺做物理题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在班长的指挥下大家陆陆续续在天象厅找到了位置坐好,放映开始大家便噤声了。
「不可思议。」郑楚楚的心跳有点加快,不由自主微微张开了嘴。
随着镜头慢慢拉近,星火般的亮光开始不停的旋转。宇宙洪荒沉默,却又无数星子闪烁。数以千计的像尘埃一样的恒星漂浮在这片没有边际的黑暗中,就像是一颗颗被割裂的钻石,在静止的时间里漂浮,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海,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生命在那里孕育、生活。
作为这么美丽的存在,它们在宇宙这样无限大的地方相遇了,彼此接近,然后再分开,沿着自己特定的轨迹远去,又明亮又黑暗,又温暖又孤单。
从天象厅出来,郑楚楚还沉浸在刚刚的景象里。
“当心。”易烊千玺的声音低沉又好听的提醒着她注意前面的台阶。
“诶,你说宇宙里会不会有别的生命体存在?”
“嗯,应该有吧。宇宙这么大,地球不会是特例的。”
“我也觉得,如果有生之年我能见到外星人,我一定要问问他们是不是一天睡十六个小时再工作二十个小时。”
“郑楚楚,你有梦想吗?”易烊千玺侧头看着她。
“我想不劳而获的快活一生。”
易烊千玺的眼神透露着「你丫能不能正经点」的信息。
“诶嘿嘿开玩笑啦,我没怎么想这些,你呢,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在很大很大的体育馆开演唱会,组合能走得更好更长久。”
“别的没有了吗?”
“嗯,还希望以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过想要的生活。”
“我也觉得这是人生最高境界。”郑楚楚攥紧两个拳头放在脸颊两边上下摇晃像是为谁加油打气。
“快走啦,班长在前面催了。”易烊千玺已经两手插袋往前走了。
“大家可以自己找朋友合照留念或者继续参观一下周边,注意不要触摸天文馆的摆设品,不要大声喧哗。十五分钟以后在这里集合照集体照啊!”班长今天也是很疲惫声音都有些没力气了。
郑楚楚和班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女生拍了合照,何汐也过来蹭了拍立得的胶片。
郑楚楚挺上相的,笑起来眼睛黑亮黑亮的,何汐以前说她长得很像上野树里,不过郑楚楚不会把头发散下来,一般都是扎得有点高的马尾。
“诶!同桌,我们来拍一张吧!”郑楚楚摇晃双手喊着不远处看着木星模型出神的易烊千玺。
“来了。”
“何汐,帮我们照一下吧!”把相机递给何汐,“来来,我们站在这吧。”
“准备,1,2,3,茄子~”何汐按了快门。
“再照一张,还有一张胶片!”郑楚楚换了个姿势。
“OK啦,过来看看。”
照片里,少年与少女没有烦恼的笑着。第一张少年两手背在身后,少女比他矮半个头,两只手都比了代表胜利的V字。第二张少年好像也受了少女的感染伸出了一只剪刀手,少女则笑的更爽朗,贴着少年那边的手垂在风衣边上,而另一只则高高举过头顶,好像在跟远处的人say hi。
不变的是作为背景的浩瀚星空,和两人脸上始终扬起的嘴角。
“这张给你。”郑楚楚把之后照的那张递给了易烊千玺。
“大家集合啦,快来拍合照!拍完就可以回家了!”班长又扯着嗓子在叫喊着。
“走吧,照合照了。”
“嗯,走吧。”把照片和相机放好便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易烊千玺今年的生日前夕在录节目。这期的《TF少年go》主题设成了感恩,三人提到了父母朋友公司以及帮助过自己的前辈,当然最多的是在感谢一直支持着他们的粉丝。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欢,如果没有你们,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们。
然后就是作为惯例的猜礼物和念告白信,小凯和二源送了他一套轻松熊被单还有一双自己喜欢的牌子新出的鞋子。
切了蛋糕玩完了游戏再次感谢大家给他的生日祝福,他就不得不去赶回北京的晚班飞机了。
飞机降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过即便是这时候,回家的路上还是会有将近半小时的堵车。
易烊千玺有点困,他靠在车后座的枕头上闭着眼睛休息。
耳朵里的音乐忽然静音了,手机开始震动。
「这么晚谁打电话啊,刚刚下飞机不是才给妈妈报过平安吗。」易烊千玺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屏幕上来点人的名字是郑楚楚。
“喂?”
“易烊千玺吗?”
“嗯,怎么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啪啪啪~”这丫头唱完还给自己鼓了掌。“亲爱的同桌,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天天都有好心情,早日实现梦想!”
“谢谢。”易烊千玺看了看车窗外漆黑的夜色,“你还不睡啊。”
“我是掐着时间给你打的电话,我准备睡啦,话说你物理作业写完了么?明天早点来借我抄一下最后一题好不好!”
“我明早六点到可以吗?”
“可以可以,太好了。那你早点睡觉哦,我先睡啦,好梦!”
“晚安。”易烊千玺忽然觉得好像没那么累了,心底蔓延出的愉悦浸染了全身,说不出的轻松感。
走进教室就看到郑楚楚眼巴巴在那等着了。
她的眼神似曾相识,好像每次自己赶完通告回家抱住楠楠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给,要是错了别怪我啊。”
“你的作业那是国家免检产品,满满的良心啊。”
“你就贫吧。”把书包放进抽屉拿早自习的课本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有一个纸袋。
“啊,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可以打开看看。”
小心的打开礼物盒,易烊千玺感觉自己的心猛得跳了一下,全身血液的流速好像比平时要快一点,好像也不是一点,是很多吧。其实每年生日都会收到很多粉丝的礼物,但是这不一样,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防尘罩里是一个DIY的演唱会模型,四周都是看台座位,郑楚楚还很细心用橙色的,蓝色的,绿色的还有属于自己的红色纸条做了很多应援手幅粘在观众手上。中间的亚克力舞台,有三个粘土捏的小人,穿着同色系的打歌服拿着话筒。舞台边是用二极管插出来的“TFBOYS三人同行”的造型灯。
“对了,这个你拿回家插了电源舞台和上面的灯是会亮的,晚上看效果更好。我也是第一次做,做得不太好,不要介意哈。”奋笔疾书的郑楚楚没有抬头,因而她没看到此时易烊千玺不同以往的表情。
“谢谢,我很喜欢,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珍藏这份礼物。
珍藏你的心意。
珍藏我们的回忆。
Chapter 4
晴天是好的,阳光也是好的。好天气让人变得更加积极有干劲,心情也自然会愉悦。对于阴天雨天刮风天的喜欢,是不是代表我们对于一些负面的,有点懒散的,不是那么有意义的坏情绪,存在一点点肯定呢。
「冷吗?我外套给你吧。」
「我有一把很喜欢的伞,现在我想分你一半。」
期末考试后还要补十天课,连上不休息。
郑楚楚讨厌的事物之三是下雪后结了冰的地面。
入冬以来,郑楚楚特地买了一双有防滑底的雪地靴,驼色的看上去好像也更暖和点。
不过很多事情真是不能如自己所愿,防滑底在郑楚楚失常的平衡性面前基本没什么用。前一天从八点开始,整整下了一晚上的雪。早自习前没来得及铲干净,于是郑楚楚在一号教学楼门口滑倒了。
她在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刻就放弃了抵抗,什么姿势也许都没挽救她向后倒去的重心,再挣扎搞不好摔得更能引人旁观。
「卧槽好疼啊。」郑楚楚觉得自己刚才不该用左手去撑地的,后悔也没用了。
“嘶——”郑楚楚倒抽了口冷气。
“很疼吗?”易烊千玺推药油的手停住抬眼看向郑楚楚,可能是出了汗的缘故,她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
“没事,你擦吧。”
“以后别这么不小心了,你傻不傻啊摔倒了还用手撑地,你看除了扭伤你手掌还擦伤了。”
「啊原来手心火辣辣的是因为擦伤了!」翻手想看看什么情况却被易烊千玺抓紧了手腕。
“别乱动,我那有创可贴,等下给你。”大概练舞容易受伤,药油和创可贴这样的东西他常年都备在包里。
“要多久才能好啊,我感觉我现在更不协调了。”郑楚楚看着肿了一圈的手腕发愁。
“我这瓶药油你拿回去吧,早晚各一次,差不多一周内就能好了。擦伤的地方你记得消毒,小心发炎。”易烊千玺拧紧了盖子,手上全是药油的麝香味。
“唉我天啊,赶紧放假吧,我觉得我最近水逆,做一只家里蹲是最安全的。”郑楚楚趴在桌上叹息。
“你这样子特别像一种动物。”
“企鹅吗?”
“不是,就挺像熊的。穿得那么厚,走路又慢,现在还想家里蹲。熊冬眠前状态就这样哈哈哈。”易烊千玺想了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卧槽,要不是现在我是个伤员,你就完了。”
“熊很可爱啊,大大的抱着很暖和。”
“你抱过吗?”
“没。”
“那你说个锤子。”
“我家有个这么大的轻松熊。”易烊千玺张开双手给郑楚楚比划着。
教室里的暖气片上烤着郑楚楚的棉手套,易烊千玺拿了面巾纸给她搁在下边垫着,免得湿手套沾上灰。室外有不少学生在铲雪,铁锹和地面碰撞出的声音此起彼伏,郑楚楚感觉手心还是有点烧烧的,身旁的少年还在小声讲自己家里的轻松熊和鼻孔鸡,她闭上眼睛感觉此刻特别安心,仿佛现在睡去就可以做一个长久安稳的梦一样。
那就睡一下吧,反正易烊千玺在,他会在老师发现之前把自己叫醒的。
“睡一会啊。”
“嗯,睡吧。”
不知不觉就过年了。郑楚楚帮着妈妈把年夜饭准备好便坐到沙发上和爸爸一起看电视。
总感觉去年春晚还没看完多久,就又看见冯巩上来对着大家说,“我想死你们啦!”
感觉现在春晚远不如以前好看,郑楚楚基本没有像以前那样重播能反复看四五遍,相声小品可以自主接下一句台词的情况了。
诶,之前看朋友圈易烊千玺好像是发了一张自己在后台的照片,大概是录制网络春晚的吧。
「干脆关注一下同桌好了。」这么想着的郑楚楚回房间开了电脑。
舞台上的易烊千玺和平常在学校看到的他不太一样,学生身份的他专注于功课,也会在课间和同学出去打篮球,参加学校安排的活动,偶尔抱怨一下老师布置过多的作业。
就是很普通的高中生,要说哪里有点不一样可能是气质出众,在放学的人群中一眼发现他,明明大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啊。
但是艺人身份的易烊千玺是张扬的,而这种张扬并不刻意,访谈或者真人秀都可以看出来他话很少,并不是不喜欢说话,只是懒得说,他很清楚的明白少说话多做事的重要性。
舞台暗下来的时候,肯定有一束光将他笼罩,全场的目光和情绪都被他牵动,他的灵魂是属于这个舞台的,他是这个时代的王者,让追随者心甘情愿为他开疆拓土。
“楚楚,下来陪弟弟妹妹玩。”妈妈估计是要和舅妈她们打麻将了。
“知道啦。”郑楚楚从柜子里拿了盒飞行棋下楼。
易烊千玺都不在北京过年的。他提前几天就和爸妈还有楠楠回到湖南老家准备年货了,老家这边天气和北京不一样,是湿冷的,前一天洗干净的袜子第二天还是很潮。
电视里传来董卿的声音:“朋友们,让我们举起手中的灯笼,展望梦的的未来。十,九,八……”门外摆好的鞭炮也被点着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新的一年来了呢。
从记事起,家里就有零点后放鞭炮大家再一起爬山的传统。
山不是很高,路灯昏暗的光也能让人看清方向,易烊千玺不紧不慢的跟在叔父后面。
「刚刚奶奶煎那个糍粑好香,不知道等等回去还有没有了。」这么想着,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顶。放眼看去,树木繁茂林秀,田梗阡陌纵横,万家灯火通明。掏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纪念发现一条来自郑楚楚的未读短信。
「春节快乐,新的一年也要加油哦!」
“嘟……嘟……喂?”没多想就拨了电话,居然接通了。
“郑楚楚,你没睡觉吗?”
“啊,没有啊,我家亲戚都在呐。”好像还能隐约听到搓麻将的声音。
“那就好,我还害怕打扰到了你。新年快乐。”
“啊~新年快乐!你不是在录那个网络春晚吗!”
“你傻啊,那个都是提前录好的。”
“这样啊!你吃了什么好吃的呀~”
“嗯,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玉兰片,腊肉,小河虾,还有之前跟你说的糍粑。”
“哦哦你多吃点啊,我跟我弟我妹玩飞行棋呢。”
“你会带小孩吗?”实在有点怀疑这个迷迷糊糊的人。
“我翘,来,畅畅,说一句姐姐最好了,最喜欢姐姐了。”“姐姐是猪!”“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小姨,姐姐要杀人啦!”
易烊千玺听着电话那头少女气急败坏的叫喊,梨涡陷得更深了。
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加油哦。
“五月病,又称季节性懒惰症候群,在春夏之交的五月,因理想期许和现实的差距,人际关系没有达到预定状态,而产生的厌倦易疲乏情绪问题。特点是情绪低落,苦恼忧伤,兴趣索然。表现为饮食习惯改变,失眠,对履行社会职责有抵触感,极度疲劳,反应迟钝或敏感。所以说我现在这么没干劲一定是五月来了的原因啊!”郑楚楚抬眼看向身旁的易烊千玺。
“你丫就别给自己的游手好闲找借口了,有功夫少瞎折腾了”
“我发现你最近对我口气越来越不好了!简直是残忍!”
“别闹了,赶紧起来,做数学卷子了。上次月考好不容易看你有点长进,就不要磨蹭了。”
“是是是,多亏大人,小的数学才能更上一层楼,看到这外边的风景是多么壮阔美好啊!”
“你脑子里一天什么乱七八糟的。”斜眼看着趴课桌上的郑楚楚,易烊千玺觉得自己每天跟她相处的自己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大家把笔停一下,我来通知点事情啊。这个五月底有校运动会,团体项目和个人项目都有,来张玮你把这个册子收好。”体育委员上去接过慢慢翻着,班里也开始出现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你有没有想报的项目啊?”
“没什么特别想报的,一定要报就跳远吧。”
“你肯定要报的,他们绝对让你报一个个人的,再参加团体接力你信么。”
“那你呢,报什么?”
“大家是不会为难我这种没有运动细胞和体育精神的人的。”郑楚楚自信的挑眉。
结局就是郑楚楚被强制报了一千五。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我的心是六月的情,沥沥地下着细雨。恨你恨你恨你,最后一次恨你。”郑楚楚趴在课桌上唱的绝望,调都有点拐了。
易烊千玺用手背挡住了一只梨涡,“其实现在练练也来得及。”
“不,我真的很讨厌跑步。八百米体测都要我老命了,你还让我来个一千五,简直不讲理啊。“
“你还老命,没记错的话比我小半岁吧。”
“如果算内心年龄,你可以选择叫我叔叔。”
“晚自习别看我的数学作业了。”
“别,爹,有话好好说。”
运动会前必下雨好像是每个学校的魔咒。
一向喜欢雨天的郑楚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马上就是女子一千五百米的检录了。
她心情很忐忑,就像小学的时候老师叫她去黑板上做很难的数学题,她握着粉笔只能把题目抄上去,然后在那里干站五分钟。
在同学意义不明的眼神中走下讲台心跳会一步比一步快,回到座位上也是要很久很久才能缓过来,摊开手,掌心都是汗。
“高一三班郑楚楚来了吗?”
“来了来了。”郑楚楚把头绳扎得再紧一点,深呼吸再吐出,反复了三次也没成功阻止心跳不断加速。
虽然易烊千玺提醒她要注意发令枪的烟,一看到就跑,但是郑楚楚觉得这不是跑得快不快的问题,是自己到底能不能跑完的问题。
第一圈还好,到了第二圈呼吸就已经开始不均匀了。第三圈腿跟灌了铅一样,心脏跳得特别快,感觉要承受不了那么多输送过来的血液,肺也是一呼吸就疼。
糟糕了,郑楚楚宁愿连听十节物理课来换取不跑步的机会,只可惜没有这个可能。
还有两圈,每次离班里近的时候能听到大家在喊加油加油,可是我真的要不行了啦。
「前面的人是不是都已经要跑完了。」
郑楚楚摔倒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等等要去喝学校后门卖的西瓜汁。
医务室的白床单和消毒药水味真是特别搭调的组合,环顾四周的郑楚楚发现自己还是可以看清门后视力表的倒数第一行,良好的视力是自己体检表为数不多的骄傲数据之一。
“好了,这几天得穿宽松的裤子,勤换纱布,不要碰水,夏天容易感染细菌,流脓了就不好了。”校医阿姨的声音很温柔。
“你再坐一会儿吧,我感觉你现在还走不动。”易烊千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郑楚楚。
“我刚刚摔倒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可笑啊。”郑楚楚把脸埋进手里声音闷闷的。
“没,你摔倒的时候我快吓死了。”少女跌倒后他第一时间冲上去把她扶起来,也许那时候因为紧张心跳加快的不只是郑楚楚一个人。
“唉,我这次肯定丢死人了。”
“不错了,我跳远比完就在内圈陪你跑来着,我看你比秋天体测的时候状态要好。”
“我凑,你居然陪我跑了?我怎么没看见啊。”
“你那时候眼神都涣散了哪还顾得上我啊。”
“算了不想了,翻篇了翻篇了。你跳远怎么样啊?”
“第三,体育生都跳得好远。”
“可以了啊!体育生人家就靠这个吃饭,比不过也没办法。我请你喝西瓜汁庆祝一下吧~”
“你那腿能行么?”
“不是很远啊,学校后门那家避风塘你去过没?他那里紫芋西米露也不错不过天这么热我还是推荐西瓜汁。”
“诶你慢点,算了,你还是扶着我吧。”少年把手递给少女。
“你说这样像不像老奶奶和孙子。”
“我看你刚刚摔得还是不够疼。”
萌萌的夏天就要开始啦。
Chapter 5
长大后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低头的我们,还是会记得那些年用最柔软的内心坦诚相待,还是会相信一个拥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还是会期待无意走到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个路口而你又正好出现,还是会,还是会的。
易烊千玺最近特别忙,用「不可开交」来形容那真是再合适不过。
王源要准备中考,公司让他闭关复习,因此很多活动都需要他和小凯一起参加。录制完这期的《TF少年go》再赶回北京,飞机却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状况了,但易烊千玺今天有点烦躁。
手指慢慢滑着屏幕,看看朋友圈有没有什么新的动态。二源不是在复习么,怎么还发把手机游戏历史记录最高分打破的截图,估计等等又要被小凯念叨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懒绵绵:同桌你看到我的地理填充图册了吗TAT』
懒绵绵是郑楚楚的微信名,易烊千玺觉得挺形象的,懒散又柔软,有些时候喜欢犯蠢,话痨完全停不下来,这点可以简直可以和王源媲美。
『Y:你又找不到东西了?』
『懒绵绵:是啊,我把家里翻了个遍TuT怎么办明天要检查啊』
『Y:不在我这里啊,你再好好找找,是不是又放到书包夹层了。』
易烊千玺想起上次她数学卷子找不到把桌子和抽屉翻得乱七八糟,最后在夹层找到的时候拿右手“啪”一下拍自己脑门,气急败坏地说:“卧槽怎么在这里!”
声音那么响,估计是使了很大劲,会不会拍傻了,再变傻可怎么办,是不是要送去歌乐山。
『懒绵绵:啊啊啊啊我找到了在我书柜里谢天谢地吓死我了!』
『Y:以后你把东西放好啊,拿个小本子记一下免得忘了到处找。』
『懒绵绵:知道啦TAT早点休息吧~明天见哦!』
易烊千玺那边的状态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可是最后只发了「明天见」三个字。
「可能最后那个记事的小本子也找不到了吧。」有口罩的遮挡,没让在远处蹲守的粉丝们拍到自己露出的梨涡,想了想她现在可能在整理房间,易烊千玺忍不住又摇了摇头发出“啧啧”的感叹。
“千千,过来准备登机了。”
“来了。”
这周天是郑楚楚的生日。
“啊啊我知道了,没事没事,你放心吧,和爸爸好好玩,真的不用管我啊。你难得出去一次就放开玩啦,这么好的机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嗯,妈妈再见。”
妈妈的单位组织去云南旅游,因为两人很早也有这个计划,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正好赶上这个机会,爸爸就申请用几天今年份的带薪休假一起去了。
两个人能一起去之前就很想去的地方听着都觉得很美好,就希望爸爸不要再把照片拍得那么土气了,尽量能把妈妈照得好看一点。
何汐周天要参加物理竞赛,昨晚就发了短信,礼物也是之前一起逛街的时候就买给郑楚楚了。
其实心里是有点失落的,因为自己一个人去吃火锅好像是有点尴尬的。
发条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人一起出来好啦。
懒绵绵:有没有小伙伴有空一起出来玩啊~看电影吃饭都可以我请客啦(●'◡'●)ノ♥
没有等到实质性的回复,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郑楚楚,你不是今天生日吗?”易烊千玺的声音有点嘶哑。
“嗯是啊,你昨晚不是还给我发短信了吗?”
“我看你朋友圈找人一起吃饭。”
“哦我爸妈不在,朋友好像也都有事。”
“这样啊。”
“你有空嘛?”
“嗯,有的。”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嘛?”
“我在哪里等你?”
易烊千玺生病了。
可能最近通告有点太多累着了,周五晚上练完舞短袖背后都被汗浸湿了还靠在窗台上吹风,回家就发了高烧。
公司给放了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他周六睡了一整天,感冒药的副作用让他睡得很沉,什么梦都没做,晚上起来烧虽然退了但是嗓子还是有些疼,只能喝点白粥,不过他也没什么胃口。
给郑楚楚发过短信以后又钻回了被窝,枕边的轻松熊看着他,易烊千玺伸手将它揽在怀里,“我真的有点累了,晚安KUMA。”
所以说,来电影院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易烊千玺自己也想不通怎么就答应了她。
身旁的少女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一会往嘴里送一把,嘎吱嘎吱吃的开心。大概是感冒的原因,焦糖和奶油的味道都闻不到,不过看郑楚楚吃那么香,应该挺甜的吧。
意料之外的事情看来不止一件。
此刻易烊千玺坐在郑楚楚家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她刚刚熬好的姜汤,厨房里传来菜下锅的时候,水和已经滚烫的清油发出的“滋滋”声。
“诶,你是不是生病了?”从电影院出来的郑楚楚发现今天少年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有点感冒。”
“那你还吃火锅?走走走,去我家给你熬姜汤。”摸过易烊千玺额头确定没烧的郑楚楚便拉着他回了家。
易烊千玺在茶几下面找到一本相册,从轮廓可以看出照片上是小时候的郑楚楚,这丫头以前看上去挺安静的啊,怎么现在这么聒噪了。
“开饭啦!快去洗手~”郑楚楚穿了围裙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现在看感觉比小时候长开了好多。
虽然都是清淡的菜,但是生病中的易烊千玺还是吃不了多少。
郑楚楚把前一天买好的蛋糕拿出来插了一根蜡烛。
易烊千玺唱生日歌的声音沙哑又绵长,烛光略显微弱,他双眼微垂,“十六岁生日快乐,郑楚楚。”
“谢谢你啊,生病还陪我过生日。”
“许愿吧。”
“让我好好想想。”
“许你变聪明点怎么样。”
“我不聪明吗?我不机智吗?”
“完全感觉不到啊。”
分科以后郑楚楚还是挺开心的,数学的革命仍要继续,但一周只有两节物理课,再也不用写物理改错写到一两点了。
也有一点点不那么满意的地方,易烊千玺也选了文科,但是不是她的同桌了。
新同桌是个非常文静的女生,上课的时候身体和课桌一直保持九十度角,下课也不怎么说话不是在看历史书就是背英语单词,不过她成绩不怎么好,可能就是有那种不管多么努力也学不会,原地打圈圈的人吧。
「如果自己有她那么努力也许以后就能在未名湖旁边看漫画了,不,为什么是漫画,啊这样一想我这种人根本没法上北大啊!」郑楚楚觉得连脑洞都体现了自己有多无药可救。
易烊千玺和自己隔着一条走廊,而且还靠前一排。
现在没有人给自己不厌其烦的讲数学题,没有人提醒自己把抽屉里的钥匙记得装好,没有人会帮打瞌睡的自己看着老师,也没有人在自己上课无聊的时候和我说话了。
很多都是需要改掉的坏习惯,但是郑楚楚不希望用这种方式去纠正。
她是真的舍不得易烊千玺,那么好的同桌现在却不能在前面加上「我的」去修饰限定了。这种情绪很自私,明明她完全不是一个霸道的人,连郑楚楚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种莫名其妙沮丧是从何而来的。
想不明白,那就暂时不想了吧。
那天下午易烊千玺请假去赶通告了。老师在放学前发了学年鉴定表,强调了三次明天必须贴好一寸照片交上来。
“有没有人跟易烊千玺同学家比较近,把他这张带给他?”班主任扬了扬手里的表格。
大概是他还有艺人这个特殊的身份,才分班没多久好像还没有走得很近的朋友。
“老师给我吧,我带给他。”郑楚楚走上前拿走了那张写着易烊千玺名字的纸。
后天有一个娱乐节目要录,所以小凯和二源飞来北京和自己一起排练新舞蹈,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嘉禾呆着,中途只休息了半小时,易烊千玺坐在角落甩了甩已经湿透的刘海,接过小凯递给自己的纸巾抹了把脸,今晚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千千,你电话刚刚一直响,可能有什么要紧事,你回一下吧。”经纪人把手机递过来。易烊千玺解了锁看到九通未接全来自郑楚楚。
郑楚楚在玻璃窗外面看着三个少年随着音乐的节奏律动,眼神都是坚定专注的,动作都特别到位,恰到好处,没有一点做作和夸张的痕迹。
说起来这三个人也算是万千少女的偶像了吧,自己这样算不算是人品大爆发,享受特殊待遇啊。
郑楚楚不知道自己作为易烊千玺的同桌被多少人羡慕嫉妒着,她印象里的易烊千玺就是她的同桌这么单纯,虽然现在也不是了。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训练一结束易烊千玺就小跑过来。
“还好啦,这个表格你明天一定要交,记得贴一寸照哦。”
“谢谢啊,真是麻烦你了。”易烊千玺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仰起头灌了几口。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行了,你拿上我就回了啊,回家注意休息啊,感觉你们训练强度好大,怪不得你腿比我还细啊。”
“诶,你等等,这么晚了我送送你。”少年转身回去拿外套。
夜幕下的北京很迷人。没有白天那么忙碌和浮躁,但也依然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闪烁的霓虹灯与林立的高楼。
会有拿着玫瑰花奶声奶气四处叫卖的小女孩,会有拿着吉他在地下隧道口弹唱民谣的年轻男子,更多的是轻松的哼着调子慢慢散步的人们。
“你换新同桌以后适应吗?”
“还好,太安静啦,下课都不说话,憋死我了。”
“你有时候话是有点多。”
“我看你跟我聊得也挺开心的啊。”
“是挺开心的,我现在的同桌有点烦。”
“诶?怎么啦?”
“管得有点宽,不说这个了。你最近上课怎么样?”
“数学题就问后桌啦,感觉他还挺靠谱的,就是挺想你的,没人说话好难受。”一根筋的少女说话就是如此直白,完全不多思考话里会不会有让人误会的地方。
“你少说点话啊,上课就好好听课,我还在想你最近数学作业有没有好好完成。”
“我在你心里到底糟糕成啥样啊,能夸几句吗。”
“我挺想你做的便当的。”
“得,别说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久违地近距离看到少年的梨涡。
“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都知道啊?”郑楚楚嚼着一串金针菇,手里还有两串鸡胗。
“这里离我练舞的地方很近,我们以前排练完都会来这里撸串的,好吃吧?”少年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
“嗯,料很足,鸡肉特进味儿。”
“多吃点。”
“才不会跟你客气。”
郑楚楚可能是真的有点饿了,吃得满嘴都是那烤串油,正准备找易烊千玺要纸巾,一张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易烊千玺笑的背都弓起来了,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郑楚楚。
“笑啥笑,没见过打嗝的人嘛!”郑楚楚倒是一点没觉得尴尬。
“见过,但是没见过你这么理直气壮的。”易烊千玺把纸巾递给准备拿手背开抹的她。
郑楚楚把嘴擦干净,一回头被闪光灯给晃着了眼睛。
“我去,易烊千玺!你偷拍我啊!”
“我在拍烤串摊,回去发微博。”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拍我很丑的照片然后威胁我。”
“你刚还说你在我心里多糟糕,我在你心里怎么也这么没人品啊。”
“我错啦我错啦,走咱们去前面买椰汁喝吧,我请你,不用太感谢我叫我雷锋叔叔就好。”
“还贫,赶紧走了。”
“诶,你等等我~”
斑马线对面显示的是红灯,两个人边聊天边等着它变成绿色。
“感觉好久没这么高兴了诶。”
“因为吃了好吃的吗?”
“差不多吧,不过可大概是太久没说这么多话了。”
“你以后还是经常说说吧,我看你要是再憋都要出毛病了。”
交通信号灯显示行人可以通行,郑楚楚向身旁的少年吐了下舌头想比他更先过了马路。
“小心!”易烊千玺拉住了郑楚楚的手,一辆小轿车在他们面前急刹车,骂了句娘又飞速开走。
“我翘,什么情况,吓死爹了。”郑楚楚小腿有点犯软,手心里出了好多汗。
“司机可能是酒驾,违章闯红灯要扣分的,幸好没出事故不然就玩大了。”
“刚才还好你拉住我了。”少女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没事了,别害怕了,走吧。”
郑楚楚估计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不停点着头,少年看到后手握的更用力了。
我在呢,你不要害怕。
我陪着你,一起走吧。
Chapter 6
暗恋啊,就像塞着耳机听音乐一样,明明自己的世界震耳欲聋,可是别人的空间却毫无声息。我只能一遍遍地想,想你的好想你的笑想你那件衬衫上阳光的味道,然后在心底放肆喊叫。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却一厢情愿的满足,一厢情愿的失落,一厢情愿的气愤,最后再一厢情愿的放弃,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上次月考后,班主任为了实现优势互补重新安排了座位。
易烊千玺坐在郑楚楚前面,和她以前坐的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女生成了同桌,郑楚楚和数学课代表杜先坐在一起,但这个反应很快的男生英语确实不太好。
杜先之前分班的时候就坐在郑楚楚后面,不会的数学题都是拜托他的。
其实杜先和郑楚楚还蛮有共同话题的,杜先也看她一直在追的漫画,那天发现他在看最新发行的单行本的时候,郑楚楚呼吸急促的抓住杜先的手激动地摇了半天。
自从发现组织内部人员之后,郑楚楚就很喜欢转头讲话,什么最近的剧情是不是需要给作者寄刀片啦,某家又发行了一款风评很不错的游戏啦,等等等等。
杜先也会教郑楚楚怎么打开隐藏剧情,那天课间郑楚楚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吓得差点把杜先的PSP扔地上,杜先伸手接住以后笑声到打上课铃都没停,被政治老师瞪了好几眼。
杜先算是那种很有人气的男生。
在班里很活跃,上课的时候总是会跟着老师的思路接话,当然英语除外,很多人这样好像容易被厌恶,但是马上还有两年就退休的数学老师可是非常喜欢杜先,看他的眼神跟看自己的儿子一样充满母性情怀,同学们也跟他很合得来,他经常帮不交作业的人打马虎眼,什么时候叫他出去玩也都玩得很开。杜先很喜欢开玩笑,脸上常年都挂着人畜无害的笑,不过郑楚楚总觉得那笑容有点轻佻的成分在里面。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杜先又进了一个三分球,他向篮球场边看他打球的学妹吹了声口哨引来一片尖叫。
“郑楚楚,帮我把衣服带回去。”杜先把校服外套往郑楚楚这里扔,正好套在她头上。
“诶好烦你不能好好给我嘛。”郑楚楚刚打完羽毛球面色潮红,一手扯下外套另一只手解开了领口第二课钮扣使劲扇风。
“诶阿郑,你看这道题选什么啊。”杜先胳膊很长搭在桌上会有三分之二的小臂和手多出去,现在他的左手就很散漫的垂在离易烊千玺后背六七厘米的地方。
“我看看啊,这里你看时间状语all day yesterday可以知道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写作业,某个时间段正在进行的动作要用过去进行时,所以是C啊。”郑楚楚已经习惯了阿郑这种有点香港古惑仔感觉的称呼。
郑楚楚一手穿过刘海撑着脑门看英语阅读题,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啪嗒。”还没思考出来答案是B还是D,笔就飞了出去。
郑楚楚低下身子准备看看笔掉到了哪里,易烊千玺已经把笔放在了她桌前。
“赶紧写,别转笔了。”
郑楚楚做了个「遵命,我知道啦」的表情,也不思考易烊千玺是怎么知道自己因为转笔才把笔甩出去了的。
郑楚楚在这道题上有点犹豫,身旁的杜先英语是肯定靠不住的,虽然只是周考但是在英语上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她自然是不能容忍失误率的提高。
用笔盖轻轻戳了戳前面的少年,递了张纸条过去。
「45题你选的什么啊?」
「我选的是B,你呢。」
「TuT我选了D,我再想想哈」
最后交卷的时候郑楚楚还是把B的答题卡涂满,再写了自己的名字。
“诶,刚刚那道题你为什么选了B啊?”
“我改成D了。”易烊千玺整理着装卷子的文件夹。
“不是吧!我看你选B我才选B了!错了你赔我啊。”
“我也是相信你才改成D啊,你不是很得意你的英语成绩吗?有点信心好伐。”
“阿郑你很相信千玺嘛,不如等发下来卷子看喽。”杜先揉了揉郑楚楚的刘海,笑容意义不明。
“啊,你别动我头发,又要乱了啊。”郑楚楚向后靠,拍掉了杜先的手。
易烊千玺默默看了看郑楚楚的刘海,把头转了过去,和杜先视线对上的刹那,杜先迅速地眨了一下右眼,笑得也愈发爽朗。
「杜先有点欠揍的感觉。」易烊千玺拿食指蹭了蹭鼻子想道。
郑楚楚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劲。
上着课不由自主想看看易烊千玺在干嘛,但是每次看过去无非是挺直的脊背,不是在看黑板就是低头写着什么。
可能跟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做同桌就是这样吧,郑楚楚觉得易烊千玺和自己坐的时候上课也会聊天的,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应付自己的嗯嗯哦哦吧。
杜先会跟自己说很多话,但是杜先这个人过于张扬,讲话音量控制不住导致那一片同学忍不住去看他们,这让郑楚楚丧失了上课主动找杜先说话的勇气。
是不是太想念和易烊千玺坐同桌的感觉了呢,总是在思考停歇的缝隙,想到他以前跟自己说过好吃的馆子,想到他偶尔严肃起来的眼神,想到他略带嘲讽的说你傻不傻,想到他在自己本子上一笔一划写下的「郑楚楚」,想到他曾经分享给自己的另一只耳机,想到他笑起来浅浅的梨涡和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时阳光洒在他脸上的光影。
「我这是怎么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郑楚楚心底渐渐膨胀,充斥全身,到最后“嘭”的一声爆炸。
“诶,阿郑,你要不要玩个很好玩的游戏啊。”杜先右手撑着后脑勺斜眼看着郑楚楚。
“什么游戏啊,新出的吗?”
“不是,来,你伸一只手给我。”
“这是玩翻手背吗?”
“你玩过啊,来来来我们看看你敏捷程度怎么样。”
“好啊,被我打疼了别哭哈。”
杜先笑了笑没说话。
“我去,你好贼啊,抽这么快,太赖皮了。”
“到我了,来放我手上。”
“你别打太狠啊。”
“知道啦。”
郑楚楚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眼看要被杜先打中手掌却来不及抽离,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杜先的右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手很凉很大,把郑楚楚的手整个包裹起来。
“你干嘛啊?”
“我就想试试,你的手真的挺小的。”杜先眼睛里的光像是变暗了点。
“神经病,我回家了。”郑楚楚甩开杜先,背了书包往外走。
“郑楚楚,我喜欢你。”杜先向前一步拉住了少女的手。
空气中有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响的声音,持续不断,大概是思绪短路的火花在迸射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放学时杜先毫无预兆的告白和自己尴尬的逃离,走马灯一样,一遍遍,反复不断的回放。
不讨厌杜先,其实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和自己聊得来,永远不用担心没话题的冷场尴尬。
不反对早恋,少女漫画看得也很多了,虽然不曾期待幻想,但是也没有抵触和抗拒的想法。
那自己的落荒而逃手足无措又是为什么。
烦,很久没有失眠了。
顾静栀是隔壁班的团支部书记,钢琴弹得很好,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是她主持的,隔三岔五就会收到男生的表白,有可能不是同年级的,甚至是其他学校的。总之,她就是那种闲言碎语中出场率极其高的女生,也许好也许坏,很受关注就是了。
郑楚楚那天忘记带公交卡在车上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司机看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在她准备在下一站灰溜溜下车的时候,一个女生过来替她偷了一枚硬币。
“啊,谢谢。”郑楚楚被这猝不及防的好意弄得有点懵。
“没关系的,下次别忘啦。”女生笑得很甜,声音也是那种樱桃汽水般不是很腻的甜。
“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头还给你。”郑楚楚对这个陌生的女生充满了好感。
“我叫顾静栀,一块钱而已,不用还了。”
「顾静栀,名字都散发着美好娴静的气质啊。」
郑楚楚从小卖部买了酸奶,一边叼着吸管一边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不想回教室。
自从告白事件后和杜先之间的相处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其实是自己单方面的不自然,固执地保持着距离,而杜先还是一边笑一边叫着“阿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那天下午只是开玩笑吗。
远远看见易烊千玺抱着一沓档案袋,旁边是长发没有一丝凌乱的顾静栀,他们似乎是在聊着什么,气氛应该很好,顾静栀肩膀轻轻颤抖,纤细的手指轻轻捂住鼻子下面的部分,易烊千玺也露出了郑楚楚不能再熟悉的笑,两个人走在一起,美好得像是定格了的少女漫画彩插。
郑楚楚头脑瞬间空白,喘不过气。心跳比跑八百米的时候还要剧烈,灵魂都要被震碎一般。在短暂的无声中,郑楚楚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一遍遍,一次比一次还要大声地说出来。
「原来,我喜欢着易烊千玺啊。」
这些日子反复无常的情绪,对他的加倍在意反复琢磨。
否定了杜先却并不是想否定早恋,只是因为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这个人不该是杜先,但是郑楚楚也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这么这么喜欢易烊千玺了。
如同坠进深不可测的海底,世界都在嗡嗡作响,但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所有杂音又瞬间抽离,万籁俱寂,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自己。
这场没有目的的暗恋终是来不及好好酝酿就已经变成了必须面对的现实。
Chapter 7
你是我世界里喧嚣又沸腾的东西,你是声音,你是情绪,你是我最最牢靠的秘密。我永远不会说出口,我永远不让你知道,对你的喜欢没有节制,就任由它放肆生长,日渐膨胀。我自娱自乐,自导自演,本来就足够优秀的你在我的推敲和琢磨中变得更加完美。我的心里明明可以住进任何一个人,现在却只容得下你。
“诶,阿郑,你怎么了。”杜先伸出右手使劲在郑楚楚面前摇晃。
“啊啊,没什么,讲第几页了?”
“你从刚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酸奶没喝到想喝的口味。”
“你想喝什么的,我等等给你买啊。”
“听课吧。”
杜先撑着头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郑楚楚心很慌,就好像拿到了病历,而上面的诊断结果又是一种新型疾病,目前还没有成功治愈的案例,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生死未卜。
无意间又瞟向易烊千玺,然后刻意缩回了目光,仿佛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一样变得躲闪迟疑。明明自己的世界已经狂风暴雨,我在里面矛盾挣扎翻来覆去,可是风暴的根源中心却异常平静。
「现在可怎么办好。」
「我这么纠结他却跟没事人一样真是不公平。」
「哪来的公平可言呢,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他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情啊。」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万一知道了,会被嫌弃被讨厌被疏远。」
「那样就连朋友都不是了,这个人会和我再无交集。」
「我就默默地藏着这点小心思,还是像平常那样闲聊好了。」
「怎么可能做到像以前一样啊,从知道自己喜欢易烊千玺的那一刻就不可能了。」
「大概已经没法做到心跳平稳呼吸通畅的去和他相处了,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大概心脏要用很大很大力气,分泌很多很多乳酸吧。」
「去掉上一句的大概。」
把校服拉链又拉高了点,郑楚楚长吁了一口气。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
「难到要忘记什么是真正的自己。」
世界上最昂贵也最廉价,最困难也最容易的事,莫过如此吧。
郑楚楚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片不算很大的湖,湖面倒映着蓝天与白云,有金黄掺杂橘红的锦鲤游弋其间。湖边是柔软的草地,虽然是在梦里,但郑楚楚觉得自己闻到了青草混着泥土的芬芳。草地上零零散散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阳光在草叶和花瓣间飞扬,远处的山尖上还有积雪,不时有飞鸟掠过环绕在山间的云雾。
易烊千玺枕着双臂躺在那里,睡得安详。
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蹲下看着他。
“郑楚楚,你来了啊。”易烊千玺睁开了眼睛。
“嗯。”
“我喜欢这里,你喜欢吗?”
“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郑楚楚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你喜欢我吗?”易烊千玺的笑烫了她的心肠。
“喜欢。”
忽然,山不见了,水不见了,花草不见了,云烟不见了,飞鸟和鱼不见了,易烊千玺也不见了。
只是远远传来一声易烊千玺的叹息:“你不该说出口的,现在我不得不走了。”
“你别走,我不说,我再不说了,你别走好不好。”郑楚楚感觉特别委屈,跪在原地抽噎。
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浸湿了,眼泪止不住的郑楚楚看了眼手机。
「凌晨四点半。」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捏住一样,她感到极度压抑。
深呼吸是她现在最常做的事情,这样能稍稍平复下她翻涌的思绪和不坦荡的心情。
然而这也只是,稍稍而已。
“你昨天没睡好吗,眼睛都肿了。”杜先递给她一罐酸奶。
“啊,给我的吗?谢啦,昨天做了噩梦而已。”郑楚楚没精打采的嘬了一口,蜜瓜味的。
“什么噩梦?”易烊千玺的声音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开始摇晃。
“就,梦到,被怪物追啊哈哈哈哈。”郑楚楚自认为笑得很自然。
“你傻吗,是不是又玩了什么恐怖游戏?”
“呃,可能最近是玩得有点多了。”
“马上又要月考了,你别老想着玩了,数学不会就问。”
“对啊,我随时都可以给你讲,你不要太感谢我哦。”杜先笑着来摸郑楚楚的头却被躲开了。
本来就刻意与杜先保持着距离,现在心里装着易烊千玺就更不想和杜先过于亲密了。
杜先倒是毫不在意,嘻嘻哈哈聊起别的话题。自我检讨的郑楚楚并没有注意到易烊千玺意义不明的眼神,只顾着边翻白眼边喝酸奶。
易烊千玺从年级部领了通知在走廊拐角遇到了杜先。
“诶,千玺,这么巧。”杜先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嗯,刚领上通知。”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等等回班一起说好了。”
“诶,你觉得郑楚楚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听她说你以前是她同桌,坐了一年感觉很好吧?”
“你想说什么啊?”
“没,我就想说,我喜欢郑楚楚,想追她,但是她好像躲着我。”杜先敛起了笑。
“……你是不是吓着她了。”易烊千玺静默良久才开口。
“你半天不说话我以为团支书要批评我早恋了,虽然还在预备阶段。”杜先又恢复了那种在易烊千玺看来略欠揍的笑。
“没那么假正经。”
“那你呢,你会早恋么?”
“谁知道呢,没发生的事情我也说不准啊。”易烊千玺看向杜先的眼神忽然多了点挑衅的意味。
“那千万不能被发现啊,不然你的粉丝们岂不是心都要碎了。”杜先舔了舔上唇。
易烊千玺没说话,迈开一步摆脱了杜先的手,“我先走了,有点事要去找班主任。”
“嗯,知道了。”站在原地的杜先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里的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郑楚楚被班长通知要去趟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她的内心很忐忑。
「是上课走神被发现了还是睡觉被举报了呢」明明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却迟迟不敢敲门。
「死就死吧」推开门却发现易烊千玺在班主任桌前站得笔直。
“郑楚楚,你觉得和杜先坐得怎么样?”班主任抬头看她。
“呃,挺好的。”
“你数学是进步了不少,杜先的英语起色倒是不太明显。”
“所以老师你叫我来是?”
“嗯,根据上次月考成绩,老师现在在微调座位,你之前在3班是和易烊千玺坐一起是吗?”
“啊是的,一直坐在一起。”
“那你回教室以后就收拾一下坐他旁边吧。”
“啊?为什么?”郑楚楚下意识抓紧了裤缝。
“戴瑶话少学习态度也很认真,但是成绩一直没进步,易烊千玺话也比较少,老师想杜先外向一点,也许能主动点,帮助到戴瑶。反正你们还是在一个学习小组,杜先英语你也继续辅导辅导。”
从办公室出来,郑楚楚一路没话。
“又坐同桌了啊。”倒是易烊千玺先开了口。
“嗯,是啊。”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扰,感觉有点反常。”易烊千玺看向身旁的少女。
“啊!”郑楚楚以为自己被看穿了没控制好音量。
“没事吧你,怎么了?”少年想到了之前杜先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只是想起下节历史课要抽背,我还没准备好啦。”
“如果抽到你的话,我给你提醒啊。”少年笑了。
「怎么可能做到继续相安无事的相处呢。」郑楚楚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你一定是离我亿万万千米的星星,越靠近你,就越觉得空气越稀薄,现在我已经无法呼吸。
十六岁的郑楚楚几乎是无所畏惧,可偏偏这个名字叫作易烊千玺的少年,他对自己的好,让她感到害怕。
每当她再一次确认他的优秀,心情也会再沉重一分。
两人虽然使用着同一张课桌,只要稍稍靠近一点便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但是两人的距离在郑楚楚看来几乎是隔着一个银河系那样遥远。
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卑微过,已经不单单是微不足道可以形容的了。他的光芒,他的梦想,他要去往的远方都和自己平庸的人生产生了强烈对比。
他实在太好了,也许顾静栀那样的女生都未必有足够的自信站在他身边,更何况是自己呢。
他值得遇到一个足够出色的人,与她一起分享自己的人生,他们会拥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想了那么多,也许易烊千玺自己都没考虑到的以后,郑楚楚觉得自己没有不甘心,只是很难过,难过自己为什么如此没出息,如果差别不是那么大的话,是不是与他的距离也不会那么远呢。
郑楚楚甚至生出了一丝自我厌恶的情绪,不够勇敢,不够坚强,只能一味去压抑情绪隐藏心意。喜欢本来没有什么错,但是说出来就成了错,她不敢一错再错。
如果我也很优秀。
如果自己不那么软弱。
如果我没发现自己喜欢他。
如果一直是比同学关系更好一点点的朋友。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相遇。
如果他也喜欢我。
如果是毫无意义的自我怜悯。
Chapter 8
如果没有在未来碰面的机会,我也不后悔,我很庆幸曾经参与过你的人生,我是这样了解你,喜欢你。我们可以在回忆里相见,我会告诉你我最近看了什么电影听了什么歌,被故事里哪个情节打动。你会一直一直待在我内心最最安静的地方,也许因为时间推移而变得模糊,但也会固执而永久地存在着。现在我只要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悄悄藏起自己那些悲伤的情绪,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陪你走过最后能一起肩并肩的路,你大概也会一直记得我的,对吧?
杜先小的时候就很会察言观色。
父母离异他跟了爸爸,爸爸生意很忙,基本上自己睡着以后才回家,又在他醒来前出门,甚至有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他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院子里的小孩子问他为什么没见过他妈妈,他就会笑着跟他们说妈妈去旅行了,她现在在地球另一端的地方,那里的景色很好,花很香。
微笑是最好的伪装,掩盖了他的失落沮丧,他的希冀渴望。
长大以后,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多了一点点玩世不恭。
变得有些轻浮,讲话也是亦真亦假的玩笑话,和女孩子聊天也总是略带挑逗的夸赞,喜欢耍帅,找存在感,让自己变得有人气受欢迎。
其实杜先很明白这样哗众取宠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自欺欺人的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如果自己都被骗过去的话,那么别人也一定信以为真。
郑楚楚是第一个看破他的人。
“你每天都这么笑,累不累啊。”她眼睛盯着PSP屏幕没有抬头,语气也是很漫不经心。
“怎么这么说?”
“你根本不是真的想笑,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但是一直笑好累啊,不是吗。”
“我要掩饰什么呢?”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很累,其实有时候没必要这样的,每个人都应该自由支配自己的情绪。”
眼前这个女孩是在安慰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杜先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啊,通关啦!走吧,我请你吃关东煮。”
“怎么忽然这么好?“
“天天玩你的PSP我也是知恩图报的好吗?”
“那我要吃年糕。”
“想吃什么都可以啊。”
“那要是超你的预算怎么办?”
“好办,把你抵押了就好,也许老板看你值钱还可以送我两罐酸奶。”
“我买酸奶给你喝,你跟我走好不好。”
“不好。”
“这么果断的拒绝真是无情,人家好伤心啊。”
“你够了,不带你去了啊。”
“开玩笑,走啦。”
杜先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关东煮,汤头味道很鲜,在说话已经可以哈出冷气的时节,让他感觉很温暖。
发现自己喜欢郑楚楚的时候一点也不奇怪,杜先觉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既然被她看穿了,那干脆就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把最真实的那一面展现给她。
杜先很享受和郑楚楚坐同桌的那段时光,连英语课都没以前那么枯燥无聊了。他喜欢给郑楚楚讲数学题,然后故意离得很近看着她用刚才教的方法演算,狡猾得吸着她洗发水淡淡的香气。会故意问一些英语题,为了能看到她专注的神情。她认真的样子很可爱,被吓到的样子很可爱,笑的样子很可爱,喝酸奶的样子很可爱,总之就是很可爱,非常可爱,特别可爱。
昨天,今天,明天,说不清哪天更喜欢她,但是喜欢她是一个不会改变的事实。
那天冲动告白之后果然是吓到了她,她开始躲着自己,躲他热忱的目光,躲他想触摸额头的手。
看来是要失败了,我并不是她的王子呢。
杜先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郑楚楚在期待谁呢。
郑楚楚是个好姑娘,她最近的患得患失飘忽不定都被自己看在眼里。
易烊千玺要比自己优秀得多,而且他也认识郑楚楚更早,他们之间的故事杜先是不知道的。
对易烊千玺试探的过程中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但又抱着恶作剧的心理故意向他透露自己喜欢郑楚楚,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杜先打保证那天在走廊里易烊千玺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充满了敌意。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盼纤腰之楚楚兮,风回雪舞;耀珠翠之的的兮,鸭绿鹅黄。」
易烊千玺笔停,看着墨迹还没干透的宣纸出神。
「楚楚,郑楚楚。」
「你已经被人发现了啊。」
「杜先和你聊得那么来,都会吓到你啊。」
「就是不想让你感到困扰,才一直在忍耐。」
「明明我是个喜欢自说自话,占有欲很强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喜欢的人就会出现,带走你。」
「很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你,但是我又告诉自己不可以。」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少年再下笔的力度似乎是比之前大了些,是不是想发泄出来某种压抑的情绪,无从得知。
郑楚楚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收到易烊千玺的短信会高兴地在床上打滚,把脚放在冰凉的墙面上让自己冷静,打好一段字后又删掉,重新思索了一阵再输入,既想要多找话题好延续聊天又得掩饰自己这点小心思,不能回得太快,节奏要把握得恰到好处,让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
「啊,为什么不回我了。」
「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被嫌弃了。」
「回的好慢啊,难道在和别人聊天吗。」
郑楚楚现在每天都要自我检讨,自我拉扯,自我挣扎。
说白了就是一会儿觉得易烊千玺也许对自己是有那么点意思的,毕竟也没见他对别的女生那么好,我还是很特别的;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就没那么了解他,大概他在娱乐圈有什么别的要好的女性朋友,再或者他就是把自己当成好兄弟那样?
在暗喜与失望中翻来覆去,左右徘徊。
这种心情,就好比是平静的湖面下澎湃的漩涡,无所谓的眼神里的阵阵暗涌,未知而又疯狂。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我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不曾见过你,那我该多遗憾。
“郑楚楚,你等等去艺体馆把这个拿给你同桌。”文艺委员递来一个卷轴。
“这是什么啊。”打开以后是易烊千玺的毛笔字,写的是新年快乐。
“他那个节目表演完以后在台上要打开,彩排也试试,别到时候出岔子。”
“啊,知道啦,我正好现在过去。”
每年元旦前学校都有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出节目,再加上社团乐队以及老师准备的,还是挺热闹精彩的。
郑楚楚是没什么表演细胞,唱歌跑调,跳舞闪腰。
不过话剧社这次要排《绿野仙踪》,郑楚楚在里面跑龙套演被房子砸死的坏女巫。没什么台词,可能倒下去狰狞的表情也只有前排的校领导能看清楚,但是每次彩排也是要到场的。
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最后一次就是带妆彩排。
“我的巫师帽是不是很酷,其实一直隐瞒了你我是霍格沃茨的毕业生的事情。”郑楚楚把斗篷系好跟杜先开着玩笑。
“哇,这么厉害,那我告诉你我是神秘人的食死徒哦。”杜先是魔术社的社长,他拿了一根魔杖轻轻敲着郑楚楚的帽檐。
“是时候较量一下了,Locomotor Morts!”
“哇,欺负我英语不好,我能说古娜拉黑暗之神乌拉巴哈嘛。”郑楚楚和自己又回到以前一样,杜先是既难过又开心的。
“不跟你闹了,我要去送个东西。”
“琪琪再见~”﹙捏他《魔女宅急便》﹚杜先笑着挥手。
后台人真的好多,嘈杂的声音让郑楚楚没有了方向。
不知道是他真的太过出众还是自己太在意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易烊千玺。
慢慢走近心却是梗住了。
顾静栀惯例作为主持人打扮得很美,并不是浓妆艳抹,也没有穿很夸张的礼服。气质好怎么看都赏心悦目,这句话放在顾静栀或者她身边的易烊千玺身上,都合适。
顾静栀把手放在易烊千玺耳后,为他调整耳麦,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笑,郑楚楚看得很真切。
才子佳人,王子公主是每一个故事最美好的搭配。
郑楚楚觉得自己很卑微,黑色的斗篷和巫师帽在顾静栀粉色的纱裙旁边,一定很违和。
倒是易烊千玺一转眼看到了她。
“你在这干嘛呢?”少年的神情有些诧异,郑楚楚在想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他们。
“啊,我来送这个,你最后好像是要把它打开的。”郑楚楚扬了扬手里的卷轴。
“哦,对,给我吧。”
斗篷大概是有点长了,拖在地上已经沾了不少灰尘,郑楚楚踩住了斗篷边,整个人重心往前倒。
“诶小心!”易烊千玺还是慢了一步,郑楚楚直直摔倒在他脚下。
“没事吧。”顾静栀也准备来搀扶郑楚楚。
“没事没事。”郑楚楚拍了拍手心。
“你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啊,疼吗?”易烊千玺蹲下拿手拍着她膝盖上的灰。
“啊,别管我了,我去找话剧社的再对下台词,你们也该上场了吧。”郑楚楚只想逃。
“你注意点啊,别再摔了。”易烊千玺看着郑楚楚戴歪的巫师帽叹了口气。
“嗯,你也加油哦,毕竟是压轴节目!”郑楚楚上扬的语调极力掩饰内心的想哭的冲动,招了招手转身就跑。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头顶传来的是杜先的声音。
郑楚楚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随着抽噎而抖动。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啊。”杜先顺势坐下来,拿过郑楚楚的巫师帽戴在自己头上。
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就看到杜先打了个响指变了朵玫瑰花。
“给你。”
“谢谢。”郑楚楚鼻音有点重。
“可以讲讲你为什么哭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太可能的人,现在每天心情都很煎熬,我觉得我很不自量力,不懂什么是见好就收。”
“易烊千玺吗。”
“诶!你怎么知道!”郑楚楚攥紧了杜先的外套。
“猜的。”果然是这样啊,亲耳听到心里还是会很难过啊。
“我不想被他知道自己这份心情,我觉得会被讨厌疏远的。”
“你真是很迟钝。”
“现在怎么办,很讨厌这样不坦率的自己,但是我又没有勇气。”郑楚楚的声音很小有点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不想冒以后朋友都做不成的险告诉他,但是这个秘密憋在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定不可能呢,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算了吧,我实在太差劲了。”
“不要妄自菲薄啊,你看我就很喜欢你啊。”杜先笑得很真诚。
“我也不知道易烊千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我和他就是没戏的啊。”
“郑楚楚啊郑楚楚,你能不能不要擅自去决定一些事情。”
“那怎么办啊。”郑楚楚用手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也没法舒缓自己的烦躁。
“顺其自然吧,也许到一定时间就会出现进展了。”
“好的还是坏的。”
“嗯,天机不可泄露,这个不能告诉你。”
“啊你好烦啊。”
“走吧,话剧马上要彩排了。”
“啊,不行不行我腿麻了。”
“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能看出来我哭过吗?”
“你的帽子会挡住啦,没事的。”
“不要告诉别人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不然你死定啦。”
“我知道的。”
“杜先。”
“嗯?”
“谢谢你。”
易烊千玺靠着墙,听身后的两人走远才叹了口气。
本是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摔伤,彩排完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郑楚楚来了天台,过来却看到杜先已经在这里了。
「自己是不是已经晚了一步呢。」少年这样想着就把拳头攥得更紧了。
墙壁的阴影笼罩着自己,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深深的不能挥散的,无力感。
大概是没法再藏匿自己的心意了。
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得找到她,告诉她。
我喜欢你,郑楚楚。